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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七日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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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七日晴

生怕你出任何,一絲的差錯。

“阿郢,我不會有事的。”央央的胸口一疼,她聽出了周郢嘴裏的不安,惶恐,每每這樣話一出,她比她還疼。

可是周郢不敢賭,這裏是倫敦,他們的老巢,青田的醫療基本遍滿,他們要是插手,那就做不到萬無一失。

央央輕笑:“那你還讓我留下來陪你。”

周郢梗住,忍不住心虛:“那你來都來了,有我照顧你不是更好。”

話是這麽說,但是考慮現實問題的時候就不是那麽回事了:“今天我見了你們周家人。”

周郢嗯了一聲,聽不出什麽滋味,“我知道,老爺子大概是放手這件事了。”

央央忍不住嘆了口氣,明確這個答案後,虛的發晃,止不住的心酸啊,她說:“周郢,你說我們折騰這麽多年,到底是為了什麽啊。”

電話那頭沒有發話,周郢,沒法給她答案。

央央擡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,可還是滑進了青絲,“你我生死都不止一回了,來回也快十年了吧。”

“嗯。”那頭依舊是單音字節。

可是央央想了好久還是想不到接下去要說什麽,她道:“京城有溫影坐鎮我很放心,我來的時候九十三號公寓裏頭安置了好多嬰兒用品,我說著不喜歡這個肚子,可不知不覺還是備了很多有關小孩的東西,黎楠說她曾經也有個小孩,不過可惜沒有留下來,也是那個時候她和陳向遖斷了幾年,那時候我想,要是那個事情沒有發生,我就等著,等著把孩子生下來,然後丟給你,看你怎麽收場。”

那頭傳來低笑,“可是萬般不由人,央央啊,我們錯過太多了,適宜也不對時機。”

“是啊,可就是那種情況,我的下意識都沒有決定孩子的去留,只是想著順氣自然要把ta丟給你。”

他知道她在勸他,默不作聲的勸了許多,勸他珍惜,喜愛這個孩子,因為這個她和他的孩子,哪怕她猜到最後哪怕他不愛她了,她都想著留下他的孩子。

他何德何能,此生有妻如此。

她繼續說著,他聽著,“孟家在倫敦也有自己的醫療,孟君言已經聯系了族內的長輩,到時候我過去養胎,你也和我一起,有什麽事,我們一起面對。”

兩人聊到天黑,孟君言都煩了,過來摻和,“好了沒有啊,整個家裏都是你們的狗叫聲。”

央央心情大好,不和他計較,說:“我們在討論孩子的事,你要不要給ta取個名字?”

聽到名字,孟君言眼睛都放綠光了,恨不得生撲上來,“真的啊真的啊!!我取麽!不對,你們想好要留了啊。”

周郢說要留了。

孟君言一聽激動的立刻讓人找來康熙字典,說文解字,詩經雅集,說要給外甥取名,說著還電話給林池怡:“餵,老婆!哈哈哈!央央說孩子的名字我取!”

林池怡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,“真的假的,周郢也願意啊。”

“那不管,外甥和舅舅親。”

周郢回應道:“他取他的,用不用聽我們的。”

“我靠——”孟君言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,但依舊抵擋不住他的熱情,“我不管,我就取。”

可是孟君言的書都翻了快一星期了還沒找到滿意的,周郢陪著央央做檢查,報告結果很快就出來了,“一切很好,我給你們開點葉酸,下次來你們就可以聽胎心了。”

兩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,原本想著,意外懷的,還沒有好好備孕。

孟君言打來電話,“你們好了沒啊,好了過來。”

現在的周郢和央央都住進了倫敦孟宅,唯一不好的事開車七十分鐘才能到公司,兩人帶著體檢報告回去,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,在院子裏打太極,看見央央,眉毛都洋溢著開心二字,“我這收勢,你先進去。”

孟君言也在裏面等,“怎麽樣?”

周郢低頭沈默,央央也不說話,孟君言急了,“到底怎麽樣?”

還是沒說話,孟君言意識到不對勁,“是孩子不能留麽——”

話還沒完就被門口的動靜嚇了一跳,老者腳一滑,身旁的花瓶掉了一個,嘴裏還念著什麽什麽,“別嚇我啊,我算了一掛,這命胎好的不了啊!”

孟君言趕緊把人扶起來,“侄兒,一大把年紀了能把能註意點?”

孟書年揚言就要一掌過去,“你大爺的。”

按照孟家的輩分,留到孟君言這一支,是嫡系,所以就算孟書年就算喊孟君言一聲大爺也算沒錯。

周郢和央央對視,意識到自己玩笑過頭了,連忙說:“年叔,孩子沒事,我們逗我哥的。”

孟君言愈想發火說這能逗人麽!孟書年就起身怒道:“我的姑奶奶!這是能隨便逗人的麽!一點輕重都沒有!”

孟書年把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,一個財閥繼承人,一個公司總裁,楞是不敢回嘴,罵完還要說上剛剛打的拳都白費了。

孟君言想上去勸勸,“好了侄兒,好歹是你姑母。”

孟書年聽到這話更是捂著胸口就要倒了,幾人誒誒誒的幾聲是真的慌了。

“你們你們,真是氣死我了。”孟書年真是後悔接下這個事。

孟君言還委屈上了,“本來就是啊,前些年我們兄妹兩不都管那個十四歲的娃娃,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叔麽。”

孟書年還想說什麽,隨即嘆了口氣,“也罷也罷,我不跟你們計較,你們只要別把是鬧到那位頭上動了根基就好。”

孟君言嘴炮,不會不會。

孟書年瞪了人一眼,就問央央孩子怎麽樣?

央央說孩子很好,“只是年叔你那話是什麽意思?什麽叫那位頭上?”

孟書年訝異,“怎麽,這小子沒和你說啊。”

央央看了眼孟君言,“沒有。”

孟書年哦了一聲,“既然他沒說那我也不做壞人,你自己問他吧,我比較關心孩子。”

孟書年年輕的時候,因著公事,失了妻子和孩子,這麽多年也沒有再娶,就是挺喜歡孩子的,所以當孟君言找上門來說是事關孩子他才願意接手這事。

孟君言心虛,“也沒事,就是那位說以後若是孟家遭逢大難,我這一支有令不得違。”

孟書年脾氣古怪,瞪著孟君言:“那是沒什麽事麽!往後三代的子孫都要接著這個命令!這可是大事!”

你看只要扯上孩子後代,孟書年包跟你急。

“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爸,我指定得跟你急。”

縱使是周郢,也不曾想到,孟君言會應下這樣的諾。

央央紅了眼眶,孟君言跳腳,“打住打住!哥看不得這樣的場面。”

孟父孟母無心權益,只求安穩,孟君言是靠著自己的手段才廝殺出了如今的一方天下,刀山血海,什麽沒見過,唯獨妹妹央央,三番受隕,刺的他眸子生澀,再三忍壓都壓不住。

什麽都見得,就是見不得妹妹的眼淚,“好了好了,哥不是說了麽!小事!小事。”

事關妹妹,天塌了,在孟君言這都是小事。

說著央央的淚流的更兇了,“抱歉啊,孕激素,我也控制不住。”

周郢安撫著央央午休,在院子打理花花草草,孟君言倚在花架上,擡頭看天,“感覺最近天氣挺好的。”

或許是因為新生命的即將到來,或許是一切即將塵埃落地,一切都要走向美滿結局,孟君言此刻的心漲的發酸。

周郢的鋤頭停下,眼中皆是黑雲,“好麽,可是我看又要下雨了。”

孟君言勸他拿把好傘,如今可不是他一人,可以站在雨中了。

“央央,想出手。”孟君言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來。

周郢手中的動作一頓,隨即又恢覆正常,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意思,只說:“我會替她解決的。”

孟君言搖搖頭,擡向樓上的窗邊:“阿郢,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明白麽。”

“愛一個人,不是替她完成,而是教會她,由她親自完成。”

周郢明白的。

他怎麽會不明白呢。

十年前,他也是這麽教央央學業的。

只是時間太長或太短,他怕在這麽一教,他們又要錯過十年。

所以他才說:“阿言,時間都走的太快了。”

出奇的,孟君言忽而明白,啞然。

他說:“央央,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小姑娘了,阿郢,我好欣慰。”

當年父母身亡,孟君言不是沒有天塌的感受,只是妹妹還小,諸多壓身,他承認他是狠了心。

如今,竟然比他還要早的前進一步,解鎖人生,孟君言心中頓澀,心中不松反而多了一絲緊箍。

直到夜幕降臨——

央央還在睡,周郢悄悄潛入,小心的躺在身邊,佛開散在枕上的碎發,把人輕輕的攬進懷裏。

其實孩子的名字,他和央央對視一眼就有想要的結果了。

只是實在太過簡單,他們都想在動動腦子,或者看看孟君言能不能憋出個好聽點的。

央央翻了個身,回攬,嗓音嘶啞:“你來了。”

周郢問她餓了麽,“要不要吃點東西,廚房裏熬了魚肉粥。”

肚子愈發顯懷,但也沒有到誇張的地步,央央問了醫生,說是子宮後位,所以不明顯。

但央央總是忘記自己應該照顧點肚子裏的小毛孩子。

於是只好坐起身,說著:“吃點吧,然後團隊開的藥該吃也吃點吧。”

燈光暖黃,滿室溫馨,周郢和孟央央迎來了此生最具幸福的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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